第9章

年幼的时候，王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如此夸张。

当时他们一群小孩子在院子里玩儿，就有调皮的男生起哄说他和小欣是两口子，从而变着法子捉弄他俩。

而王磊小时候又十分要面子，每次被取笑之后他都非常羞愤。

小孩子的想法是很幼稚的，当时男生和女生之间严格划清着界限，男孩和女孩稍微走得近些，就会被大家当作是另类看待。

小欣比王磊还要小一些，习惯凡事儿都依赖王磊的她每次都想去安慰王磊，但王磊总是没好气的让她走远点儿。

终于有一次，当王磊看到地上自己的名字和小欣的名字用爱心连接起来的时候，他终于羞愤交加，在众人的笑声中将前来安慰的小欣一把推倒在地，从此犯下了他人生中一个不可悔改的大错。

小欣脑后的鲜血浸湿地面和她那白色纱裙的时候，王磊终于知道自己闯祸了。

他疯狂的喊来家长，但已经无济于事。

在医院抢救许久，小欣终于是保住了性命。但医生同时也将一个残酷的消息告诉了小欣的家长：孩子因为脑后被硬物撞击，造成了颅内出血，压迫神经导致神经永久性损伤。

简而言之，就是小欣从此变成了植物人。

她仅仅能够在他人的帮助下完成正常的生理活动，但却永远地失去了思想和行动的能力。

两家原本不分彼此的关系也在那一刻彻底破裂了，小欣一家带着小欣远去南方的大城市就医，而王磊一家则变卖了家产和祖屋进行赔偿。

上初中之后，王磊便开始做一些体力活，每月定期寄钱过去当作自己对小欣的弥补。

虽然他知道这些钱可能还不够小欣在大医院里一个礼拜的护理费，但总聊胜于无。他这么多年没能安心念书，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。

“好了小伙子。”

大妈的声音将王磊拉回了现实，不知不觉大妈已经替他办好了所有的手续，明天一早那些大型银行一开门，这笔钱就将如期转至小欣一家的账户。

王磊朝大妈灿烂一笑：“麻烦您了阿姨，那我就先走了啊！”

那大妈笑着摆了摆手，目送王磊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。

行走在棚户区的闹事街区，王磊并没有直接回家。

他在棚户区里神色淡然地徘徊了一会儿，然后朝一处冷清的垃圾站走去。那垃圾站边上有一间破旧的小屋子，王磊直接推门而进。

屋子不大，也就刚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。王磊望着躺在床上拿着一本**杂志看得目不转睛的老头，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
就是躺在床上的这个老头，小时候碰到王磊说什么都要把他收作关门弟子，还美其名曰要带他闯荡江湖。

当时王磊正好看电视剧《笑傲江湖》上瘾，小孩子的贪玩心性让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老头的要求。

老头子也不含糊，直接给王磊塞了一颗大力丸，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，王磊展现出了超出常人数倍的变态怪力，谁见了都目瞪口呆。

不过后来王磊才知道，这老头子只是个江湖卖艺的。收他作徒完全是为了能够让王磊表演胸口碎大石，单手碎砖墙之类的江湖杂艺，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说中的“南海剑仙”。

谁知赶得不巧，那段时间市区里正在抓城市建设，像他们这行街头卖艺断然没了活路，老头子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就落空了，这也让他深感遗憾。

从那之后这老头子就找了这么个地方成天靠收收废品过日子，倒也算是人畜无害。

只不过王磊吃了那颗大力丸之后，犯下人生中的大错，那段时间对老人颇为记恨。

但随着时间的流逝，逐渐懂事的王磊不再怪他这个“不良师父”。

世上没有后悔药，再说这老头也没想到一颗药丸会让王磊过失如此，王磊也就慢慢原谅了这个腿脚残疾的老头子。

看着老头在床上乐呵呵的淫笑，王磊恼羞成怒：“老头儿！你有时间在这儿看黄色杂志，就不能自己把屋子收拾收拾吗？”

老头看到王磊来了，放下手中的黄书，咧嘴招呼道：“哎呀，我们开山派首席大弟子回来啦！来来来，让师父看看你瘦了没。”

王磊赶紧伸手拦住那邋遢的老头：“得得得，老头，我是服了你了。”

那老头嘿嘿一笑，倒也没说啥。他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王磊鼓鼓的口袋，满脸的期待。

王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：“摊上你这么个师父，也算我倒霉。给，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。省着点花！别又买酒喝。”

说完他递出口袋里剩余的一千块钱，老头赶忙接过，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老菊花。

“妈蛋的，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。就因为你，我这苦逼的日子还得继续过。你也不知道给徒弟分担分担，华夏上下五千年，就没你这么坑徒弟的师父！”

王磊心中郁闷，对着老头一阵抱怨：“你不是本事挺大的么？怎么到现在我就看见一颗大力丸，有啥厉害的东西该传你就传给我，反正你死了也带不进棺材里。”

那老头此时已经数完了钱，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那张破床上。要不是他身边的那本**杂志还有他那一身“混搭”风格的破旧衣裳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，倒还真能冒充个得道高人的形象。

“好徒儿，你师父我神通广大，区区一颗大力丸算什么。当年我可是把大力丸当糖吃。这不是年岁已高，药力散尽才落得如此田地嘛！我们开山派当年也算是名扬天下妇孺皆知，现在这是暂时的没落，卧薪尝胆嘛！”

老头说着感慨地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长须：“不过让老夫欣慰的是，有你这样优秀的关门大弟子。开山派东山再起，指日可待矣！俗话说的好，十年磨一剑......”

听这老头貌似还想继续吹牛逼，王磊终于忍不住拆穿了他：“得了吧，十年磨一剑，我五岁就认识了你，现在都已经过去十三年了！力气大有个屁用，在这个社会力气大只能给人去搬砖！”

老头老脸一红，王磊说的都是实话。这个徒弟跟了他十三年，自己除了给这小子吃了个大力丸，也真没教给他什么有用的东西。

不过王磊还是坚持每个月给他一笔生活费，这让他也很是感慨。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便是坚持如一，单凭这一点，他这个徒弟的心性就远非常人所能及。

老头劝解道：“好徒儿，你听为师解释，这个事儿吧，你不能这么想......”

可王磊早已不想听他墨迹，拱了拱手：“行了行了，您自个儿歇着吧，我很忙的，马上要高考了，没工夫在这儿听你瞎吹牛。走了！”

说完王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破败的小屋子，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
老头一脸尴尬地拖着自己残疾的腿追到了门口，可哪里还有王磊的影子。

月光下，老头子轻轻叹了口气，可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沮丧，一双眸子中闪过的精光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这个年纪的老人。
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，笑容诡异而神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