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婉汀笑眯眯地看着林太太，“姨妈，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。”

说着，她换上一脸愁容看向姜老爷，“父亲，您真的是误会了。正因为我把姨妈和表妹当作了自家人，才想着为表妹的终身大事考虑。谁知道表妹说不肯嫁人，父亲，您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？”

姜老爷赞同地点了点头，“渺卿，你表姐说得对，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？渺卿年纪也不小心，亲事也该定下来了。”

林渺卿扁起嘴，“姨父，我不要嫁人，我要伺候您和姨妈一辈子。”

姜老爷被逗乐了，“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？今儿个的事就算过去了，吃饭！”

众人便不再说话了。

姜婉汀见姜四老爷悄悄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，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
姜老爷：“笑什么？”

姜婉汀：“我想起来一户人家和渺卿合适，想着什么时候引见一下。”

姜老爷满意，是做姐姐的模样。

林渺卿却如临大敌。

她迟迟不嫁人，就是因为心有所属。

她心里的人正是忠勇伯府程玉岳。

只可惜她家世低，配不上忠勇伯府。

晚膳后，姜老爷先离开了，还有公务要处理。

林渺卿和林太太说了几句，林太太也出去了。

姜婉汀看在眼中，和姜太太说：“娘，我落了东西，我回去取一趟。”

林渺卿见姜婉汀是走的后头的道，便没放在心上。

她则一心一意地哄着姜太太开心。

等将来她出嫁的时候，还是需要姜太太给她准备嫁妆的。

姜家花园里漆黑一片，下人们都在花厅那边伺候，甚少有人往这里来。

姜婉汀将蕊青和蕊碧两个心腹丫鬟都支开了，独自一人到了花园里。

她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树挡住了自己的身子，然后凝神听去。

“……应郎，你不能不管我和卿卿，我们孤儿寡母的能依靠的只有你了……呜呜呜，卿卿要是嫁的不好，我该怎么活啊……”

是林太太的声音，姜婉汀记得，父亲的大名便是正应二字。

果不其然，又响起了姜老爷的声音。

“我知道的，你放心，渺卿的婚事我一定会仔细掌眼的，一定叫她嫁的比桃姐儿还好。”

“应郎又和我说笑了，卿卿怎么越得过桃姐儿去？只要能嫁得和桃姐儿差不多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接下来便是一些令人恶心的甜言蜜语。

姜婉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。

怪不得上一世，她总觉得姜老爷和林太太的关系很奇怪。

有时姜老爷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就维护林太太母女。

渐渐地姜婉汀和姜太太就和姜老爷生分起来，而林家母女和姜老爷更像是一家人。

这一次的偷听，姜婉汀心里总算是明了了。

怪不得林渺卿能做出那样不顾廉耻的事，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弯。

她只觉得恶心。

若是上一辈子知道了，她肯定要想法子将二人分开的。

不过如今想来，臭虾和烂鱼倒是挺般配的。

离开这些糟心事，说不定姜太太还能多活几年。

过了两日，便是姜老爷的寿辰了。

因着不是整寿诞，晚上的时候一家人一起用一顿晚膳就是。

就连在书院里读书的少爷，姜老爷都没叫他们回来，说是读书要紧。

姜老爷寿辰这一日，恰好是程玉岳休沐的日子。

程玉岳特意穿上一身簇新的月白织金锦袍，准备去姜家给老丈人祝寿。

月白的颜色衬得他面如冠玉，看得方远瑶的心都酥了。

方远瑶整理着程玉岳的衣冠，问道：“你真的要去姜家吗？难道休沐一日，不如留下来陪陪我和孩子吧。”

程玉岳道：“我不在京城的五年，都是姜氏一手料理着家事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于情于理我都该去一趟，对了，上一次你去给姜氏敬茶，姜氏生的是什么模样？我也就在小的时候见过她一面，又肥又丑的，脸上的肥肉将五官都挤得模糊不清了。”

成婚那日，还未来得及掀盖头，程玉岳就被圣上急诏带走了。

待回到京城，他又去了西大营半个月，好不容易回来了姜婉汀又回娘家去了。

二人做了五年的夫妻，却连面都没有见上一面。

方远瑶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，“你还说呢！你不知道那一日我真的是怕的厉害，我怕护不住肚子里的孩子，无颜再见你了。”

程玉岳吓了一跳，连忙细细问起方远瑶当日发生的事。

方远瑶自然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回。

在程玉岳的心里，姜婉汀不仅是又丑又肥，而且心思恶毒！

他迟早要将姜氏休了！

也因此，晚上姜老爷的寿辰程玉岳便没有去。

姜老爷寿辰的第二日，姜婉汀再不舍得也该回去了。

临走前，她不忘私下叮嘱姜太太：“娘，你要小心姨妈和表妹。平日里和她们相处，一定要多留个心眼。”

姜太太虽不理解姜婉汀为何会这么说，不过她素来听女儿的话，便认真地答应了。

姜婉汀这才放心地离开。

不过再回程家前，她先去了一趟她的庄子上。

马车停在庄子门口，蕊碧进去打听了一下，打听到姜婉汀要找的人在河边洗衣服，车夫便赶着马车往小河边去。

姜婉汀下了马车，朝着小河边看去，只见一女子正蹲坐在小河边洗衣裳。

蕊碧走了过去，将那女子带了过来。

女子一身粗布麻衣，面上灰扑扑的，不过还是能看出清秀的五官。

女子见了姜婉汀赶紧行礼。

姜婉汀道：“雁信，好久不见了。还是从前那样的性子吗？”

雁信惶恐地道：“奶奶，奴婢知错了！从前是奴婢有眼无珠得罪了奶奶，还请奶奶原谅奴婢！奴婢再也不敢了！”

雁信是程太太为程玉岳预备着的通房丫头，准备等着姜婉汀过门就给开脸的。

只是程玉岳在大婚之日离开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雁信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，又是程太太屋子里出来的人，几次对姜婉汀出言不逊。

姜婉汀稍稍使了点小计，叫雁信得罪了程太太。

程太太就将雁信打发到庄子上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