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转眼，就到了皇后生辰宴这天。

前世，就是这天，皇后撺掇皇上给沈明朗和夏青指婚，也就是在这天，江恒远会趁机提出让沈家的两个孩子，一同完婚，双喜临门。

双喜临门之后，便是满门覆灭。

当今圣上身体一直欠佳，朝政之事除了摄政王凤墨渊打理之外，皇后偶尔也会从中掺和，她一直想借机除掉忠于朝廷，忠于陛下的人。

而沈丞相便是其中之一。

有时候，太过正直，也未必是件好事。

沈姝坐在铜镜前，白霜正在替她梳妆。

“小姐，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，您这身白衣是不是有些太素了。”

沈姝嘴角弯着一抹讽刺的笑意，淡淡道：“不啊，一点儿都不素，你找个白花给我戴上。”

白霜犹豫道：“小姐，这......会不会看起来像是去奔丧啊？”

可不就是想去恶心皇后么？

虽然心里这样想，但是沈姝也得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。

“不会，皇后娘娘向来提倡简朴，若是穿的太过花哨华丽，有违皇后娘娘的教导，我想娘娘定然是不会怪罪我的。”

沈明朗在外头等沈姝的时候，见她一身素白，发髻上还戴了朵小白花，眉头微微皱了皱。

“小姝，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，会不会太素雅了，若是冒犯了皇后娘娘，可吃罪不起。”

沈姝心里清楚，今日必然会有人拿她的穿着大作文章。

但即便如此，她仍要这样。

她就是想撕下皇后虚伪的面皮，让她吃瘪，让她不爽。

复仇这条路，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，她便知道不好走。

她要对付的人，是皇后，是国公爷，是那些明明已拥有至高的权势，却依旧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。

贪婪、虚伪。

为了得到，不择手段，罔顾他人性命，肆意践踏。

她爹是朝廷丞相，尚且被他们害得这样惨，那些普通官员，寒门之子恐怕更是无人问津。

据她所知，皇后为了清洗朝堂，将忠臣们通通都用各种手段清洗掉了。

将朝堂上的人大都换成了皇后的人。

但她唯独对付不了凤墨渊。

凤墨渊手中握有私兵，且只听命于他一人。

若是将他惹急了，他带领私兵踏平皇宫，自己登基称帝，也未尝不是没可能。

但这不是皇后所想看到的结局。

这一世，她就是要借用凤墨渊的手，除掉皇后，杀了江恒远。

让那些真正该死的人，长眠于九泉之下，永世不得超生。

皇后的生辰宴，排场很大，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都受邀在列。

虽说是生辰宴，但也是各家贵女们的上才艺，争奇斗艳的机会。

夏青今日就装扮的花里胡哨，一身粉色轻纱，锦衣的裙摆处用金线绣上了粉色的花朵，一副花仙子下凡的模样。

不少王孙公子围绕在她身旁，被人追捧的感觉，她很是喜欢。

沈姝走在沈明朗身旁小声道：“哥哥你瞧，夏姑娘身边从来不缺欣赏她的人，为何她却想要主动接近你？”

还未等沈明朗回答，夏青抬头见沈明朗和沈姝一块儿过来了。

立刻甩开身旁的‘苍蝇们’然后娇艳的走到沈明朗面前来。

一股浓烈的脂粉味，呛得沈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。

“沈公子，你来了。”

沈明朗礼貌的点头，没有回答。

夏青见沈明朗这一次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淡，心里瞬间有几分不悦，但没有表现出来，又看了一旁的沈姝，刚准备开口讽刺她的穿着。

沈姝却突然越过她，径直走了过去。

夏青脸色铁青，奈何在沈明朗面前，她也不太好发作。

待沈明朗离开后，户部侍郎的嫡子刘显过来和夏青示好。

“夏姑娘，听闻你喜爱金步摇，这是我特意命人打造的，只有夏姑娘的风姿才配得上这支步摇。”

而夏青注意到沈明朗正看向她这边，于是将心里的气都撒在刘显身上。

夏青将刘显递过来的金步摇一巴掌拍掉在地上。
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步摇了，我一点儿都不喜欢。”

在沈明朗的角度看来，就是夏青在拒绝爱慕她的人。

沈姝坐在宴席上，四处寻找凤墨渊的身影，她与凤墨渊目前能相见的机会不多，所以，她必须要牢牢抓住每一次能够让凤墨渊与她有更深交集的机会。

直到皇上和皇后一同出席，凤墨渊仍旧没有出现，这让沈姝心里有几分焦急。

若是凤墨渊不来，她的计划，或许无法成功。

而这时，皇后开始有意无意的提点皇上。

“陛下，我家青儿如今年岁也不小了，再不嫁人可要成老姑娘了，臣妾想趁着今日生辰，给夏青把婚事定下来。”

“好，这件事情就由皇后去操办吧，夏家姑娘如今可有心仪的郎君了？”

夏青低着头，红着脸颊不敢主动说，只是将视线扫过沈明朗。

沈明朗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，心头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，差一点儿就想自己主动提起，想娶夏青为妻。

皇后故意提起沈明朗。

“沈丞相家的公子如今已二十有三了吧？还尚未娶妻，我瞧着青儿与他倒是挺相配的，沈家的二姑娘与江家大公子早已有了婚约，不如挑个良辰吉日，让他们姐弟俩一同成婚可好？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。”

沈姝突然站起身子，眼里对皇后没有丝毫的惧意。

“皇后娘娘心里这般惦记着小女与哥哥，小女心中甚是感激，只是......前几日，江公子做了错事，让我抓着了，我与他之间的婚约，恐怕还需要重新考量，至于我哥哥......他心里已有了心仪的姑娘，若是将夏姐姐娶进来，怕是会委屈了夏姐姐，毕竟夏姐姐身份尊贵，又是皇后娘娘您的表妹，我们是万般不敢苛待的。”

沈姝一番话，让皇后竟一时哑口无言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。

她完全没有想到，一向任人宰割的沈姝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。

再看着她今日这一身奔丧的穿着，皇后心里突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股无名火，突然狠狠地拍了拍桌案。

“放肆，沈姝。本宫给你沈家指婚，是你沈家的荣耀，轮得到你来置喙吗？今日本宫生辰，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裳，赶着来奔丧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