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青衣公子抬头，好奇的看着秦无忌。

秦无忌也满脸真挚的盯着青衣公子，整个房间的气氛顷刻间沉默。

青衣公子手抚额头，颇有些无奈：“本来我是准备了三个问题，个个诛心，但你的回答，却打乱了我的节奏......第三个问题，如果你有兵权，大楚再进攻大周，你便如何应对？”

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。

秦无忌想都不想：“如果我有兵权，就打他娘的！”

青衣公子皱眉摇头，眉宇间略微带些许的不屑：“你说的倒是轻巧，跟那些自诩清高的大臣一般。现如今，大周国库空虚，兵力不足，内部草莽四起，奸臣挡道，就算大周皇帝要打，钱呢，钱从哪里来？”

秦无忌笑笑没有说话，总算捡回来一条小命。

青衣公子等了半天，微微敛眉，他的仆人察言观色，果断开口。

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尖，有点公鸭嗓：“我家主子问你话，你怎的不回答？是想做老仆的剑下亡魂？”

秦无忌后退一步，身体紧紧贴着房门：“大侠，收起你的贱吧，晃我眼睛啊！你家主子说，问我三个问题，我都回答了哟，他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，这是第四个......按道理，我可以拒绝吧？”

青衣公子和老仆当场语塞，半天都说出来话。

秦无忌这个理由找的简直绝了。

就算他们想发难，都找不到借口。

青衣公子小鼻子依旧皱起，绽放出笑容，就好像绝美的莲花盛开在了房间：“秦无忌，你很聪明，竟会抓我漏洞？行，咱们好生的聊聊，我让东方收起长剑，能不能说说你的想法？”

青衣公子挥手，东方老仆长剑入鞘。

秦无忌也知道适可而止，可不能真把这两位爷给得罪了：“只要小命还在，我就敢大放厥词。没有钱怎么了？那便去赚钱，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？我大周王朝尚雄踞五州，拥有百姓数万万，怎么打不过了？”

青衣公子很失望，秦无忌不等他开口，便又道：“就算打不过也没什么，今年打不过明年打，年年打不过年年打，十万青年十万血，百万少壮百万兵！只要大周团结一致，大楚算个球啊！”

听秦无忌这么说，青衣公子悚然动容。

他想不到啊，“今年打不过明年打，年年打不过年年打”这种硬气的话，竟是从卖国求荣的奸臣之子嘴里说出。

青衣公子咬着看着秦无忌：“你尚不知，借岳震死亡的名义，大周各路英豪奋起，不遵朝廷命令，民众不一心，又当如何？”

秦无忌坦然说道：“攘外何须安内？我问你，百姓因何造反？”

青衣公子回答不出，这问题说起来就复杂了。

秦无忌耸肩说道：“很简单啊，自古的造反俱是因为填不饱肚子，岳震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；若说第二个原因，就是他们都想扬名立万、名垂青史！你想吧，如果生活安定，傻帽才造反呢！”

青衣公子点头，一针见血。

虽然不是很明白“傻帽”的意思，但结合秦无忌的语境，他也能略知一二。

“找清楚问题的本质，那剩下的就很好解决了。只要当今皇室下诏书，承认各路英豪的统领身份，纳入朝廷体系，然后带着他们去抗击大楚......”

青衣公子双眼一亮：“你是说借刀杀人？”

“不不，不是借刀杀人，如果让各路英豪知道皇室的心思，皇帝老儿......”

铿锵！

秦无忌的话未说完，身后的东方老仆长剑再次出鞘！

雪亮的剑锋抵住秦无忌的咽喉，东方老仆大怒：“放肆！皇上是当今天子，岂容你大逆不道？受死！”

秦无忌慌的一批！

事情发展到现在，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
只觉得东方老仆的剑气寒意森森，**的他浑身寒毛都倒立！

刚才东方老仆虽然亦是拔出宝剑，但他却没有这种感觉，而此时，东方老仆是真的动了杀机！

是因为自己说了皇帝老儿？

秦无忌退无可退，只能大声说道：“慢来，慢来，你们家公子说随便聊聊，我也说了是大放厥词啊，出我口，入你耳，没有第四个人知道！若因此杀了我，你们说话不算数，对，便是说话不算数！”

秦无忌说完，满脸委屈的看着青衣公子。

他知道，能救他的，也只有这个看起来相当诡异的青衣公子。

青衣公子亦是脸色阴沉，沉吟许久，恼怒的冷哼了一声：“秦无忌，你说话便说话，莫要影射了旁人，圣上岂容你随意编排？哼，我姑且当你是无心之失......东方，收起你的长剑。”

东方老仆冷冷的看了一眼秦无忌，长剑归鞘。

秦无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，心里暗道侥幸。

可不能再说了，多说多错。

秦无忌用简单的言语，结束了青衣公子的问询：“我的意思是，皇上认可反贼的身份，摆出誓死一战的决心......我的话完了。”

青衣公子理解他为何虎头蛇尾，把玩着酒杯，轻声叹息：“父皇......我是说，太子的父皇又何尝不想？可纵然杀了一个秦会，朝堂上还是奸臣挡道，求和之声不绝于耳，这怎么办？”

秦无忌低头不语，他打定决心不再开口说话。

青衣公子也没有勉强，挑眉道：“秦无忌，你真的不认识我是谁？那还是在我小时候，去秦相府玩过......你仔细看看。”

秦无忌摇头：“不敢，往事如过眼云烟，我已经忘了，无论你是谁，我都是低贱的龟奴......贵客，没有事了吧，那我先出去？”

青衣公子点头，却听到房门之外，传来duang、duang锣响。

东方老仆立刻紧张，拔剑而立。

秦无忌赶紧说道：“不慌，不慌......今天是月末，潇湘楼花魁选择入幕之宾，恩客、才子们都来凑热闹。”

秦无忌来到这里一个多月，对青楼这些流程，自然是无比熟悉。

清倌人卖艺不卖身。

所谓选择入幕之宾，就是以花魁的名义骗点钱，这样明天官府过来收钱，瑶姐也有钱给。

青衣公子俏脸微寒，恼怒的说道：“如今国将不国，民间尚掀起抗楚热潮，反观他们，不思为国出力，却沉湎于男女之乐？秦无忌，将窗户打开，我看看，潇湘楼花魁到底是什么祸国殃民的角色！”

秦无忌急忙打开窗户，什么都没说。

事实上，这是朝廷增加税收、充实国库的一种方式，就他不懂。

青衣公子从座位上起身，又坐在了窗边：“你便陪我在这里待着，我有什么不明白懂的，也好随时问你。”

秦无忌怎么肯干啊！

他趁机将酒水弄到自己身上，尴尬的说道：“贵客，我裤子都吓尿了，能不能先去换一条？”